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讲理,还是讲礼?·张香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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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6-20 12:39:5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
  和司神父相处,常给你惊奇的经验。

  在馆子里,面无表情的女侍把菜单扔到我们面前,司神父悄悄问我:“你知道她为什么这种态度?”我还没找出适当的答案,他却幽默地说:“她不喜欢我。”

  街上,几个年轻女孩走近,司神父望着T恤上印着外文的一位叫我看,我说我不懂法文。司神父为我翻译,那几个字的意思是:“来乱搞我!”他摇头叹气:“她一定不知道这个意思。”

  司神父住在台北市万大路附近,那一带拜拜风气很盛,大街小巷处处是庙宇,和私人开设的神坛。司神父告诉我:“昨晚这里上演酬神戏,你知道他们演什么?”我答:“布袋戏。”心想这回一定答对了。谁知司神父的答案是:“他们表演脱衣舞。”

  ——今年七十余岁的司神父,是比利时裔的美国人,前后十余年在中国内地以及台湾的生活体验
,使他对中国十分熟悉,加上他是中央研究院研究殷墟文字的学者,他对中国语言、文字、民俗的研究,已有五十年之久。从一九三○年起,司神父开始习中文,曾经是赵元任、陈世骧两位语言学家的学生;一九五五年得柏克莱加州大学东方语言学博士,他精通英文、法文、德文、俄文、希腊文、拉丁文,熟谙中文、西藏文、蒙古文、梵文、日文。一九三七年,他到中国内地北方,一面传教,一面做中国民俗研究、歌谣收集工作,并用英、法、德文等多种语言,发表过学术论著三十余种。


  我告诉神父,我很吃惊,因为他老是提醒我这个中国人,身边许多习而不察,或察而不觉的现象。我心想,为什么不请他就“丑陋的中国人”这个主题,说说他的看法。以他对中国人的了解之深,对中国人的感情之浓,加上他来自西方文明世界的精神,他丰富的学识和修养,一定会给我们带来跨国性和跨民族性的启示。

  司神父说:“你不在乎我的话令你惊奇?”

  我说:“我正在期待你给我最大的惊奇。”

  司神父本名Paul L-M. Serruys,司礼义,是他的中国名字,从这个名字,看出他受中国文化的影响。可是,司神父答复我的礼义之问,却说:“礼,是很好的东西,是人类行为的规范。但,中国人只讲礼,不讲理。于是礼的好处就变了质。因为礼应该接受理——正确的原因(the right reason)的指导。”

  “义难道不是正确的原因?”我说:“我们中国人一向有‘礼义之邦’之称。”

  “礼义之邦?”司神父沉吟一会,“我没听说过。‘义’字的英译,应该是Right或者还有一个意义相近的字Justice。可是我认为中国人最缺乏的,就是社会是非观念(Social Justice)。中国人讲的义,是用来要求别人而设的,人人都觉得自己是例外,可以不必遵守。也就是说,中国人的‘义’是双重标准。”

  我问:“从什么事情,使你对中国人产生这样的印象?”

  “交通现象就是一张中国社会的图画,”司神父说,“中国人对作为一个国民,应该尽什么义务,完全没有观念。交通规则在中国,只是订来要求别人遵守的,自己不但不遵守,一旦受到指责,立刻觉得没面子。又譬如说,我今天这样批评中国人,大多数中国人的反应,恐怕是生我的气。平时,常常有人说我太骄傲,或者来劝我,不能用西方文明世界的标准谈论中国人。其实,我很不愿意伤中国人的感情。”

  “不见得人人都会生你的气,我就不会,”我说,“我也不怕感情受伤,我就是盼望听听你伤中国人的心,伤得有没有道理。”

  司神父举一个例子:有一次,在一项学术会议讨论过程中,司神父提出与某位中国学者不同的意见,对方从头到尾都不理不睬。甚至从一开始,这位学者听到司神父有不同的意见,就非常不高兴,立刻面露愠色,拒绝和他讨论。第二天,司神父亲自到这位学者的办公室,准备再试试和他沟通。谁知道学者明明在办公室,却教秘书小姐说:“不在。”司神父只好知难而退。

  “所以,”司神父说,“我觉得和中国人讲理,比登天都难。有时候,你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。因为,他用逃避问题的态度来对待你,使你无计可施。其实,根本的原因是,他不想讲理,因为讲理会使他失去面子。你想,连学术界都只讲面子,不讲理,造成权威和垄断,又如何能要求一般的人民讲理?”司神父接着说:“当然,有时候,我和中国学者在一起讨论问题,我提出不同的意见,也有学者会说:‘我不同意你,不过,我现在说不出道理,等我回去想想,再来和你讨论。’然而,能用这种态度来讨论问题的,实在没有几个。”

  我问:“你是不是认为中国人讲礼,妨碍了讲理?”

  “其实,讲礼和讲理,是可以同时进行的,”司神父强调,“但必须经过学习,同时要有起码的彼此尊重,能力也要相称,才能够讲理。至于‘礼义之邦’大概是中国人后来附会的说法,应该称‘礼乐之邦’才对,因为中国历史上说周公制礼作乐。”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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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6-20 12:46:20 | 显示全部楼层
学习了,很受感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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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6-20 14:34:48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叶赫娜兰.孤城 于 2011-6-20 14:37 编辑

“礼,是很好的东西,是人类行为的规范。但,中国人只讲礼,不讲理。于是礼的好处就变了质。因为礼应该接受理——正确的原因(the right reason)的指导。”

司神父之不懂中国,可知矣!

“礼”本身含有“理”的意义,可分哉?不可分也。

“至于‘礼义之邦’大概是中国人后来附会的说法,应该称‘礼乐之邦’才对,因为中国历史上说周公制礼作乐”----又如此雷人的“断语”!

这神父,比起他明清时的前辈(早期耶稣会士),可是对东方的了解和理解,差了海了去了!----时代变迁,神父之不学也若是!中华之不学也若斯!故有不学之神父,乱断不学之中华若此!(别以为这笑话只是在台湾,大陆也差不了哪儿去!)

可笑,可笑!

悲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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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6-20 16:51:00 | 显示全部楼层




国人讲理还是讲礼??(转载)

       “礼”在中国至少应具有如下两层含义。一是孔夫子的原意,仪礼。孔夫子极端重视《礼》、《乐》,“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”(《论语——泰伯》)“乐所以修内”,“礼所以修外”(《礼记——文王世子》),“礼乐不兴,则刑罚不中,刑罚不中,则民无所措手足”(《论语——子路》)。《礼经》一般认为可能就是指《仪理》。所谓仪理,实质上是指中国周代以前,或许更主要是指周代分辨天于诸侯、大夫、士、庶民各等级之间尊卑差别的典礼仪式的种种规定。简言之,即分辨中国人的等级尊卑的制度。讲礼仪就是讲人的得等级身份,讲人的尊卑贵贱。说白了,中国人的势利眼,从孔夫子便开始了。
  “礼”的别一层意思即是现在人们通常理解的“请客送礼”、“礼物人情”的“礼”。这是人们通常用来联络个人情感的一种见诸于有形之物的方式,是人情的物化。然而这种物化人情的泛滥,便是贿赂公行,便是仗势勒索。为什么在中国有权便有一切?我们的讲礼而不讲理实在是根本的奥秘。别看有的人官并不高,权并不大,但只要有那么一点权,只要稍给人一点颜色,就可以叫人跑断腿、累断腰,把人折腾得半死不活。君不闻“一个公章盖半年”、“公事公办,就是顶着不办”、“办公桌上谈不如饭桌上谈”,……这样的顺口溜国人编出了很多。这种社会腐败之风如果一味只怪罪当官的也未见得全面,这实际上是中国几千年来讲礼不讲理的传统恶俗的必然产物。许多初次当官的人就是首先被送礼者拉下水。
  “理”是什么?理就是讲道理、讲公德、讲规章、讲法律、讲一切人必须遵守的准则、原则、原理……总之一句话,讲真理。
  翻遍中国的历史、经典、会令人非常遗憾,压根没有“真理”二字。国人的“理”是不与“真”字相连的,而是与“天”字相连,所谓“天理”。“天理”是什么用宋儒的话来说,就是孔子所言的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”。说穿了,国人的“天理”就是“权大一级压死人”,谁最有权谁最有理,有权就有理。怪不得皇帝是金口玉言,林彪也发明了“一句顶一万句”。可见国人为什么不讲理,因为讲理就是讲谁最有权,这实在太赤裸裸,所以讲面子的国人换一个字眼,叫做“礼”。这个“礼”虽然也分辨贵贱尊卑,但毕竟较“理”更有一点人情味,而且人情物化为礼物、礼品、礼金,再加上“礼尚往来,来而不往非礼也”,存在某种利益的交换,皆大欢喜。所以国人讲“礼”而不讲“理”竟也是一大风俗的发明,这种发明的意义便在让人不感到无情权力的赤裸裸,或者说在赤裸裸的权力至上罩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。讲礼,中国乃礼仪之邦也,多么温文尔雅!!
  两千多年来中国最怕讲、最难讲、到头来也是最不会讲的是一个“真”字。中国人善幽默,不敢讲“真”字,索性再加上一个“天”字,合叫“天真”,这一来就可以讲了。天真者,童稚之言也,童言无忌。只有儿童才敢一言道破“皇帝的新衣”。中国人成长,尤其是文人,讲虚话,道谎言,作伪证,指假誓......。纵然深埋自己的真心,尽说假话,也仍旧有大量的文字狱、言论罪让无数无辜生命者死于非命。明显可见,中国人的不得不说假话是权力的恐怖逼迫出来的。刀架在颈上,活命要紧。但又不能不指出,这决不是唯一的原因,而且也不是最深刻的原因。最深刻的原因是在中国人的心中根本就缺乏对真的价值的认同。
  中国人的精神需求从来就不曾超出“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,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”这种嘴上说来琅琅上口,心中却另有所云的伪信仰、伪知识境界。怪不得有人说说中国人的高尚品德是掉在嘴上、写在纸、而不是在行动上。原因很简单,中国人从来就不看重“真”的价值,“真”的价值不过是精神上的一种价值。没有饭吃,没有命活,要的精神有什么用?所以中国人向来重视“识时务者为俊杰”的信条,中国更是个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”的国家。在中国,再卑鄙的小人,只要一登上皇帝的宝座,便立即十万民景仰崇拜的圣君。中国人根本没有人胆敢对极权者进行任何道德评判。所以中国人为了成功,从来可以不择手段,因为对于尊贵者,再大的罪恶也只能算是小过,还可以“既往不咎”。中国人对大恶人从来是宽容的。说到头来,中国人还是讲“礼”,讲贵贱尊卑,而不讲“理”,不讲真理,不讲是非真假,因果曲直。相反,讲真话,对别人的话信以为真是要吃大亏的。
  由于讲礼而不讲理,中国人见了官像见了上帝。中国老百姓怕官是世界上有名的。记得小学独立是“广东三元里人民的抗英斗争”。那里提到了一个有趣的三元连环怕:“老百姓怕官,官怕洋鬼子,洋鬼子怕老百姓。”
  老百姓为什么怕官?因为官来无好事,而且从来蛮不讲理。他来就是来要粮、要钱、要人、更要“礼”。唯独不要“理”,因为他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理。
  中国人受了欺侮不敢打官司,尤其受了官欺侮,更不敢打官司,也无处打官司,官官相护,天下乌鸦一般黑。一个人一旦受了官的苦,呼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是普遍的事。中国人生来是逆来顺受的命。“官府衙门八字开,有理无钱莫进来”,这“钱”就是“礼”,这“礼”还得托人,有“人情”才能送着“礼”。因为这层“礼”,大事可化小,小事可化了,受冤屈的多半没有钱送礼,所以他们不要打官司,不要落得冤屈伸不了,反而被活活气死。为什么中国人个个喜欢看清官戏?因为这是我们普遍的愿望,也是我们圆不了的梦幻。中国人应该有勇气问一问自己,这个世界有清官吗?清官清在何处?清在讲理?然而中国数千年来从来没有真理、没有逻辑、没有上自天子下至百姓普遍必须严格遵守的法律、没有自由的公众舆论......总之没有理。纵然有这样的清官,他想为百姓讲理,他最终会发现他没有理讲,其他人,尤其是他的上司,一定会叫他当不了官,更清不了。
  中国人还应该问一问自己,讲礼而不讲理,到底对谁有利。毫无疑问,对官有利,对极权者最有利。中国人只要一日沿袭讲礼而不讲理的恶俗,中国人便一日难得摆脱传统官场化社会的危害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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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6-20 20:09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学习,受教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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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6-20 22:18:37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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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梁启超,章太炎,如果可以,再读读谭嗣同的《仁学》,别信乡愿,就知道礼和仁的关系,也就知道礼,包含道理的“理”了。

如果还是有疑惑,读诗三百,参酌《尚书》。

还不懂,读《小戴礼记》的《礼运》之“大道之行”。



补充内容:
“两千多年来中国最怕讲、最难讲、到头来也是最不会讲的是一个“真”字。”

这句屁话,把司马迁给杀了!更罔论班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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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6-20 22:24:02 | 显示全部楼层
“中国人的精神需求从来就不曾超出“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,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”这种嘴上说来琅琅上口,心中却另有所云的伪信仰、伪知识境界。”

此等高见,把林则徐等有清一介忠臣给杀了,更罔论唐宋,更罔论有汉!呜呼,有后人如此,董仲舒何必尊儒术!这个民族配不配儒生?!

杂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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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6-20 22:28:10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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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解三礼,此等浅薄之见,可引之乎?诚仆所未见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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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6-20 23:15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叶赫娜兰.孤城 发表于 2011-6-20 22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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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解三礼,此等浅薄之见,可引之乎?诚仆所未见也。



张鸣:讲礼与讲理

  小时候,听老辈人讲读书的好处,总是说“知书达理”云云。大了以后才知道,原来知书达理的理,应该是礼,即知书达礼。因为过去的私塾,识字之后,就开始教各种礼仪。所谓读书人,或者叫做儒生的看家本事,就是主持婚丧嫁娶的礼仪,不知礼,会被人笑话的。可以说,礼者,书之用也。

  但是,礼怎么会跟理混起来了呢?因为两者是有关系的。《礼记》上讲,学礼,不仅要知晓礼仪的细节,关键是要明白礼仪背后的道理。明白了道理,礼才真的是礼。原来,古人是讲究天人合一的。在他们看来,天地万物和人类社会一样,都遵循一个道理在运行。这个道理,就是礼的精髓。讲究礼仪,就是让自己的行为合乎天地运行的法则,以免使行为干扰了自然本事的韵律,从而让该下雨的时候不下雨,该刮风的时候不刮风,该冷的时候热,该热的时候冷,于是天下大乱,连草木和飞禽走兽都吃了人乱来的挂捞,活不了命了。

  过去,乡里的日常生活,即使再讲究礼仪的地方,也难免会有纠纷,自家兄弟之间,为了分割家产,也可能打起来。街坊邻居,为个针头线脑的小事,也难免闹纠纷。纠纷的调解和纠纷一样,都是百姓的家常便饭。调解纠纷,就得讲理。当然,讲理之先,要有礼的背景。一般来说,懂礼的人,即所谓的士绅才有资格讲理。道理从他们的嘴里讲出来,人们就乐意听。一来二去,达礼就变成了达理。

  只是,古人比较闲,没有今天这么多事儿,所以把礼仪规定得非常的繁复。麻烦是,纵使有专家从旁指导,还经常出错。自打孔子和门徒们整理出三礼之后,人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复杂了,恪守古礼,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所以,只能一代人守一代之礼,大家将就着删繁就简。但只要在中国这个地方生活,哪怕是蛮夷当家,似乎也都得制礼作乐。老百姓平日生活,也都离不开个礼字。不仅是婚丧嫁娶和年节祭祀的仪式,而且要尊老爱幼,礼让三先。凡是不讲这些的时候,肯定是乱世。

  在现代社会,旧传统,旧伦理,旧道德连同旧礼仪,已经被批得体无完肤了,即使要讲,也没什么人懂了。但是,如果我们抛开那些繁文缛节,那些毫无意义的道德讲究,那些有意束缚人思想的礼法,单就礼的某种精神,比如尊老爱幼,礼让三先而言,其实还是有点用处的。说白了,礼就是讲究一种公共的秩序,按一个民族的传统思维排列的秩序,以及相伴的人生态度。西方的女士优先,也是这样一种秩序,一种态度。如果排队可以允许随意加塞,那么这个队就排不成,排在后面的人,除了用强,永远也到不了前面,秩序也就没有了。开车上路,如果总是犯规的车可以横行霸道,而守规矩的只能让着它们,那么,路上的秩序就会越来越乱。我们现在习惯于让警察来解决这种问题,结果是什么地方都得有人看着,不看着,就必定有很多人出来犯规,乱成一团,好像不犯规,就缺点什么,没占到便宜一样。这个时候,肯定会有人大叫,怎么没有警察出来管管?但是,自己绝不肯出头整顿秩序,跟人讲理。在某种意义上,中国在警察之外有弄出个城管,跟我们的这种不看着就犯规的习惯有关。结果,城管胡来,惹得大家有都不高兴。同样,满街的摄像头,尽管肆无忌惮地侵犯人的隐私,但是,还是得安置,因为只有安装了这些电子眼,才能勉强代替人眼,替人眼看着不守规矩的人们。

  秩序意义上的礼,是需要人们普遍遵行的。否则,不仅是没有礼貌的小问题,而是没有秩序的大问题。靠越来越多的警察、执法者甚至城管看住盯牢,秩序才能维持,这样的社会,实际上是奴隶的社会,任何人都没有自主性的社会,离我们追求的公民社会,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。讲礼,大家都得讲,不能你讲他不讲。我经常碰到这样的事情,几个人吃完饭一起出来,出租车来了,大家揖让半天,结果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年轻人,拉开车门就进,大家全傻眼了。当然,如果碰上这样的横主儿,出租车司机对他说,车是这几位岁数大的人叫的,请你下去。我们就会很高兴。其实,这样的话,我们自己也是可以说的。讲礼,也要有坚持,敢出头。讲礼而受到威胁,甚至遭遇殴打,这种时候才需要警察出面。什么都靠警察,这个社会就活该变成警察的王国,人人都被管制。

  只是,如果真的让人人都学会讲礼,还是得先把道理讲通。讲礼,要先讲理。首先,管理这个社会的人们要学会讲理。不能大事小事,理解要执行,不理解也要执行。社会不是军队,不能事事按军法从事。也不总是处于紧急状态,没功夫讲理。大官要对小官讲理,上级要对下级讲理,官员要对百姓讲理,把道理讲通了,人家才会对你这厢有礼。然而,现在的问题是,权力是横着使的,一旦权在手,就无理可讲。办事情不讲理,为何要办,为何要这么办,没理可讲,领导说了算,错也是对,对也是对,不容有任何异议。有了异议,哪怕是为工作好,在领导眼里,也是有了异心,成心出我的洋相。官员内部的提拔升职,更是没有道理可讲。说你行,你就行,不行也行。说你不行,你就不行,行也不行。提拔升职按德论才,还是讲关系,还是用钱买,哪怕是歪理,讲明白也好,就是不讲。满世界都说潜规则,其实连潜规则都没有,完全是黑箱,稀里糊涂,人人不服气。

  官府内部要讲理,官对民,就更得讲理。现在群体性事件出的多,在很大程度上,是官方不讲理造成的。因为官方的原因,造成民众不便的,总得给人个说法。若要强拆,也得到法庭上解决,给人个说理的地方,不能你说拆,就一下子拆掉了。同样,警察执法,城管准执法,都得给人个道理,不能上来就玩横的,不行就打人。推行一项政策,先得对民众讲清楚道理,让民众知晓为何这样,而非那样,道理说通了,才能落实。尤其是像加税,新添税种,公共产品涨价这样的事,更是要先把道理讲明白了,而且多数人能够接受了,才能做。不能政府机构一张告示,一个命令,就把事办了,民众只有接受的份儿。现在政府有些政策的推行,已经学会了事先公示,出台讨论稿,让大家讨论,或者开听证会,听取意见。但是,到目前为止,这样的措施,还流于形式,讨论和听证都没有真正的意义。所以,政府听取民意,还是得有个平台,一个民意机构的平台,否则,讨论就只能是象征性的。

  当然,更严重的问题是,政府要有讲理的能力,有理可讲。首先你的道理得让人们能够接受,不能只讲革命时代的老理,不顾时代的变化。严格来讲,多数人不能接受的理,就不是一种能在社会上讲的理。因为社会治理不是开哲学讨论会,不能动辄说自己是掌握真理的少数,没有起码的共识,道理再好,也无济于事。其次,得有建构道理的能力,有说服别人的能力,也不能单单凭借媒体平台,把一种无法服人的道理,靠反复轰炸,让人接受。尤其不能碰到事,就压住,不争论,不讨论,回避了事。一件事如此,件件事如此,政府就失语了。当今之世,是一个信息的时代,一个媒体的时代,一个失语的政府,在这样的时代,处境是危险的。

  在一个现代或者正在走向现代的社会里,礼是秩序,也是人生的态度。要想让人们讲礼,首先政府得讲理,位于高位者要讲理,靠高压管制出来的秩序,从根本上讲是无法长久的,因为成本太高,而且越来会越高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讲理,才能有礼。学会讲理的政府,才是一个好政府,学会讲理的社会,才是个有序的社会,令多数人心情顺畅的社会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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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1-6-21 00:14:25 | 显示全部楼层




[杂文]中国人为什么会弄虚作假
文/严立真

中国人争论是非曲直,常常得出的结果不是谁对谁错,而是谁好谁坏。因为中国人向来是对人不对事,在中国人的是非曲直的概念里是好人与坏人的概念。为什么中国人会出现这种对是非曲直,产生这种是非曲直不分的奇特现象呢?

  我认为有以下四点主要劣根性:

  一、中国人不求精确。这点就像胡适先生当年写的《差不多先生传》一样,中国人大部是差不多先生的子孙。他们对待是非曲直,向来只要差不多就行。而这种不求精确的人,向来是被国人视为有德行的人,并且还以这种人为榜样。如果谁硬是要争论个人活着跟死了不是一样的结果。差不多先生肯定会群起攻之,认为你这人没德行,吃饱了撑着没事干,争这个有什么意思,何必为这种差不多的问题争得脸红耳赤。

  二、中国人讲礼不讲理。中国是一个礼仪之邦,但这个礼仪之邦是一个缺乏讲理的国度。在中国你是长辈,或者你是上级。你说黑的是白的,晚辈或下级也只能跟着说黑的是白的。否则你就是大逆不道,或者是犯上作乱。

  三、中国人爱面子、讲求以和为贵。中国人从孔夫子时代开始,就学会了做伪善的人,讲漂亮话,干肮脏事。人跟人的交往,向来不是对事而是对人。对人就得给面子。中国人一讲起面子来,就不会讲是非曲直。

  有一个笑话,有一场赛跑比赛,先是外国人当评委,结果只有一个人夺冠。后来中国人当评委,结果十个参赛者,十个参赛者都拿了不同名次的奖项,一团和气。

  外国评委问中国评委为何会出现这种结果?

  中国评委振振有词地答道:“有奖大家拿,何必伤了和气呢。”

  四、中国人好为人师、不懂装懂。孟子说过:“好为人师,人之大患。”中国人总有一种责人不责己的劣根性,中国人总喜欢教导别人如何做人和做事,就是缺乏责己的自知自明。本来嘛,你要是真有那个教导他人的能耐,指点一下别人,咱也就无话可说了。可糟糕的是中国人不仅好为人师,而且还在此基础上长了一个不懂装懂的劣根性。像李广田先生写的《这种虫》,就把那些欺世盗名者的嘴脸刻画的挺生动的。把社会上那些靠名气、靠资历混饭吃的所谓“老专家”剥了一个一丝不挂。

  基于此四点中国人的劣根性,所以中国人弄虚作假起来,不但不会受到责罚。相反,还会因此受益,弄虚作假愈大,受益愈大。因为中国这种奇特的和畸形的传统思想文化,给那些弄虚作假的中国人,提供了弄虚作假的沃土。

  巴金先生在他的晚年,向国人提倡讲真话。巴金先生对中国人弄虚作假的劣根性和其毒素,认识得很深刻。他在《说真话》里说过:“他们就是靠说假话起家的。”他们为什么能靠说假话起家,巴金先生随后便对自己面对那些说假话者能起家的原因,进行了自我反省。他紧接着说:“我并不责怪他们,我自己也有责任。我相信过假话,我传播过假话,我不曾跟假话作过斗争。别人‘高举’,我就‘紧跟’;别人抬出‘神明’,我就低首膜拜。即使我有疑惑,我有不满,我也把它们完全咽下。”是的,我们在面对那些弄虚作假者的时候,何偿不是像巴金先生那样“高举”、“紧跟”和沉默。因此我们总生活在虚假中,我们总得在人前戴上面具。我们像受了法老的诅咒,一代接一代的中国人生活在弄虚作假的世界里。我们把谎言当成“真理”使用,可事实谎言永远成不了真理。历史也已经证明,谎言根本救不了中国人,它只会害苦中国人。

  巴金先生为此,紧接着在他的《再论说真话》里向中国人发出告诫:“哪怕是给铺上千万朵鲜花,谎言也不会变成真理。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,我为它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,付出了很高的代价。人只有讲真话,才能够认真地活下去。”

  说到说真话,有人会认为说真话是讲真理。其实不是,像巴金先生又在《说真话之四》里明确指明:“说真话不应当是艰难的事情。我所谓真话不是指真理,也不是指正确的话。自己想什么就讲什么;自己怎么想就怎么说——这就是说真话。”然而,许多中国人不是这样做。中国有一句俗语:“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”这才是大多数中国人的处世哲学。其实人一旦认同了这种处世哲学,那么他就给了自己和他人弄虚作假的自由空间。所以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有“听话听反话”的传统,都习以为常了。

  有了这些弄虚作假的劣根性,中国人在中国大地上弄虚作假,也就理所当然地活动得很开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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